这些日子,李开再没来,张二婶认为李开一定在家里为这事买东西花了不少钱,母子俩过天日子不容易,事情办到这个份上,她再那有脸去见李开的母亲。她去也不好,不去也不好,不去说让亲友们那么干等上一天,那种场面又该是怎样的一个场面?还不都得骂死她张二婶缺德了吗?可要去,又觉着没有脸去,又感到去不得,她的心此时简直就象死猫被发上了树,上不去下不来,心里苦,气得站在那里身子直抖擞,怎么还顾得上点衣裳。过了一会,她又感到,现在到了这个份上,她光站着直露着身子不好意思也不行,但还没等待发作,芬芬妈就又说:“你不点我走了?反正就这些。”
张二婶终于再也忍不住了,就跟着直接发泄了起来:“你,你们这不是耍人吗?你们弄成今天这样,你让我怎么办?不同意为什么不早说?为什么昨天不说?为什么等今天人家什么都准备好了,钱也花了,亲戚朋友都去了,你们才来说不去了,说不同意了,你们这不是耍人是干什么?是不拿我当猴耍?今天不去不行,不去也得去,以后要散你们自己去散,李家为这事花的所有的钱你们都得认着。这些衣服鞋也不能要,给谁买的谁就得穿,不穿为什么当时让买?给人退回去人家给谁穿?你们要是早说不同意不让买,人家还用买这么多东西吗?还用花这么多钱吗?”
一席话说的芬芬妈直发愣,没想到张二婶会这么翻脸不认人,会反抓一耙,就开腔大声说:“你,你是不把俺当成面做的了吧?自己想让俺怎样就怎样了?如今还没有这张书,现在都什么年月了,婚姻自由,俺愿意同意就同意,不同意你能管得着吗?李家俺去喝他一口水吃他一口饭了吗?俺让他去通知亲朋好友说让去了吗?俺让他去花钱了吗?不好是不要用刀把俺掐着脖颈押着去?你把俺当成了什么人了?欺骗俺穷不说穷,俺差点上了当,俺没发火你先发火,俺芬芬卖给李家了吗?反咬俺一口就行了吗?你当俺就怕了吗?李家的钱你愿意怎么算就怎么算,反正俺没花他一分,没见他一分钱,一分钱也别想找俺要,这些衣服鞋俺也一下没穿,你能让他买就能给他送去。”
“要送自己去送,我不能去送,不是在我手里接的,凭什么让我送?不要为什么当时让人买?不同意为什么不早说?花的钱不认也不行,人家不是为你们说同意了就花钱了吗?再说人家那里穷?纯粹是胡说八道一派胡言,是睁着眼在说瞎话。”
“你,你”芬芬妈一时气糊涂了,嘴张了好几张,才说出话来,“好,你,这,这还晚了吗?结婚了都一样可以离婚,不说还没结婚,还没花李家一分钱,你凭什么这个样子?穷说富就富了吗?你看看你骗俺都骗到什么份数了,连真名字都不敢和俺说,明明叫李仁和,你却偏向俺说叫李什么开。”
“李仁和?李开叫李仁和?那这可能是他的大名,我当时也忘了问他的大名了,天天叫他李开叫惯了,还认为他没有大名,就叫李开。”说到这里,张二婶又猛然认为在这个时候决不能让芬芬妈抓住这个当成把柄,于是就反驳问:“难道你们家的袁芬芬就没有大名了吗?在门子口上,我都知道她的大名吗?这一点还能算骗你们吗?今天说什么也不行。”
被张二婶这么一说,芬芬妈感到也是,她的芬芬大名叫袁雪丽,不是也有很多人不知道吗?但又被张二婶说不行,气得脸都白了,说:“名字就算不是骗,就算是李开的大名叫李仁和,但俺不愿意了,俺一没要他一分钱,二没去吃他一口饭,你凭什么说不行?难道你还要赖着俺不放?赖着俺不放也没有用,干赖,你一分钱也赖不去。”
芬芬妈的一番话,气得张二婶嘴直哆嗦,感到和芬芬妈说不进理去,一阵子气得说不出话来,一腚坐在椅子上,感到心里乱糟糟的,感到眼前想说什么也没有用了,说什么芬芬妈也不明白不会相信,也不能再成起来了,就气的直喘大气不说了。
芬芬妈一见张二婶这个发厉害的样子,心里有点发慌,就忙说:“你不点我可不能在这干耗着,反正一件不少。”说完,转头气呼呼的就向外走,走到房门口见张二婶仍然坐着喘大气没理会她,把头一昂,哼了一声,走了。
已近中午,张二婶从玻璃窗上望见李仁和推着自行车进来了,她的眼一见到李仁和刷地又热了,泪也一下子止不住地流出来。她怕让李仁和看见,忙从衣袋里摸出手绢擦擦泪,刚擦完李仁和就进来了。
“二姑。”
“是仁和?先坐会吧。”张二婶连忙说。
“二姑,你知道我的大名了?”李仁和高兴的笑着问。
“我也才知道。”张二婶说。
“是不从袁雪丽那里知道的?是她告诉你的?”
张二婶说:“袁芬芬叫袁雪丽?”
李仁和说:“二姑,是啊,我知道你也不知道,我从雪丽那里知道你不知道,也不知道我的大名。”
“噢。”张二婶再没吱声,在那里寻思应该怎样和李仁和开口说这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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