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廊的尽头,主教堂的正殿印入眼帘。
算是托了穆源这捣蛋鬼的福气,这里依旧灯火通明。
正殿内放置了一台纯玉石打造的小型祭坛,祭坛上仰卧的人鱼戏水铜像彰显自然华丽。未竣工,所以人鱼戏水雕塑并未有水的依衬,不过,单凭婀娜的人鱼身姿自然就不需要多于的点缀了,一双美玉般纤细通透的左手内轻托着一颗碧绿玉珠,右手自然附和。下身的鱼尾由无数鳞片拼接而成,远远望去,似乎这位美丽的鱼人正在远方注视着二人。
从祭坛抬头仰视,原来夺目的并不只是鱼人的纯美,在祭坛身后,由青铜铸造而成的十字架巨像占据了祭坛身后几十米外墙壁的全部!在那面足足有20米高的墙壁上,巨型十字架中还雕刻着数百位虔诚祈祷的人头像,顺应和和善从众人的眼中缓缓流露而出。
值得一提的是,一尊大上数倍的头像在百位信徒簇拥下占据了十字架的正中位置。他头戴白色皇冠,双眸微合,静默。显然,他像神一般被信徒们供奉着。
被庄严的雕刻所震撼,穆源傻傻的望向十字架,一时间,他好奇的跳上祭坛,紧接着一个急转身,沉甸甸的做在了人鱼姐姐纤细的细腰上。
“嘿!还傻站着干啥?快过来。”
听着穆源的招呼,畅梵愣了愣脑瓜子,晕乎乎的也坐在了人鱼的腰间上。面对这样华丽的布置,畅梵嘴上不说,但其心里之前的恐惧之感也慢慢淡去。一双稚嫩的大眼睛懵里懵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,忽然间露出了开怀的笑容。却在这一刻,方才的烦恼和踟蹰都淡然而去了。
就这样释怀的嬉闹,二人额上很快挂满了滴滴汗珠,索性背靠在祭坛的后侧,正对着十字架雕塑,嘴里小喘着气,静静地享受着这出汗带来的畅快。
伴随着微小的呼吸声,穆源的心态有了微妙的改变。他斟酌了一下,缓缓道:“梵,你说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,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?”穆源喜欢搭着畅梵的肩膀说话,他觉得这样很哥们。
“我想见到父亲。”畅梵眼眸微合,喉结微微一动,靠在穆源的胳膊肘上。
穆源安静了,在这间教堂内,余下的声调便是两位少年幼小的心跳声和鼻息声。
“呵,说的也是足足有16年了,我们连自己的父亲一面也没有见到。”深深叹了口,穆源意味深长抬着头,慢慢的,眼神变得空灵起来,说实话,穆源又何尝不想见到自己的父亲呢。
沉默片刻,略微迷醉的眼睛,蒙蒙的看着前方那宏伟的墙壁,穆源嘴里忽然弱弱叹息道:“哎这么美的地方,可惜叶婷不在,少了她,咱们三人帮就不成立了。”
身为女孩子的叶婷一直都是两人最好的玩伴,三人大小就在一起,基本上做什么事都是在一起,从未分离。
“哎,出都出不去了,你还嫌一个陪葬品不够啊?”畅梵将一只手搭在了穆源的肩,手指按了按穆源的肩膀。弹开眼皮,侧脸给了穆源一个微笑。
看着穆源圆润的脸,畅梵脑中不禁闪过一道可怕的片段,几经斟酌后,畅梵带着疑问的目光,微合的双唇弱弱而出:“穆源说真的,我我真的不想死。”把脸回侧,低迷的眼眸静静看着地板那带有些许灰尘的纹路。
四周“刷”的安静了,听到这句奇怪的话语,穆源并没有表现出一丝惊愕之色,他很镇定,微微闭上眼眸,深吸一口气后,也小小的斟酌了一会方才大力睁开眼睛,坚定的迅速侧转脸庞看着畅梵,镇定道:“别灰心,我相信我坚信,我们一定能活着出去。”
畅梵眼睛深邃了,他转身看着穆源的脸颊,平静地已经让畅梵无话可说。
畅梵沉默了,他把头放低,看着地板上依旧繁复的纹路,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。
“算了,至少还有个好哥们陪葬,咱也算值了!”
穆源咧嘴傻傻一笑,对于这样矫情的问题,穆源显然不是很在行。不过既然畅梵忽然这样一说了,心细的穆源其实也意识到了什么,他拳头撰紧,脑中忽然回想起了一些怪异的事。
“我忽然起几天前在你家发生的事,当时的你确实把我吓坏了。”穆源看着畅梵,目光落在了畅梵的高挺的鼻子上。
畅梵抬起头把脸转了过来,他细细回想了一会儿,对视着穆源道:“可能那时候的我并不是我吧。”
听着畅梵这样的回答,穆源自己心中也有了一个答案,他并没有继续问下去,因为他知道,这样的追问是没有结果的。
就这样,两人又安静了,这两位平日里打打闹闹的孩子,在今夜却变得有些不同,似乎是成熟了,在经历了绝境之后
几分钟过去了,还是和往常一样,穆源搭在畅梵肩上的手指动了动,示意畅梵。
“其实吧我有些后悔。”
这是一道音色低沉的话语,是畅梵从未接触过的声色,它带着低沉,忏悔。甚至畅梵认为这甚至不该是穆源会说出来的话,坚强好胜的穆源即便是后悔也会硬着头皮走下去。
无意间,畅梵偷偷瞟了一眼穆源,这是一张畅梵从未见过的脸,镇静,释然,眼眸微闭,胖胖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忧伤。
“如果我没那么冲动,如果没那么好奇,如果”穆源深吸了一口气,慢慢的竟说不出话来。
“嘿嘿,别这样说,谁也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会发什么。”畅梵听后,眼睛中放出一道祥和之光,顽皮的伸出一只手指点了点穆源的胸脯笑道。
“呵…是啊…不过还是很感谢你,畅梵。”带着尴尬,穆源眯起眼睛笑成了一条缝。
“嗯,也感谢你,穆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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