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不见了, 苏凤章才吐出一口气坐了回去。
谈了一会儿原本就凉的饭菜已经冰冷了,要不是南方这边的温度不低,估计这会儿饭菜都要结成冰块了。
苏凤章却像是并未察觉是的, 大口大口往口中塞,没一会儿就把饭菜吃得干干净净。
隔壁那男人瞧了一眼,笑嘻嘻的说道:“啧啧啧,秀才公,你看着细皮嫩肉的,倒是真的能吃得下苦头啊, 这饭菜我都嫌弃难吃。”
苏凤章将空盘子递出去,淡淡说道:“不吃就得饿死。”
他越是淡定, 隔壁那男人越是好奇,还追问道:“秀才公, 方才那些是你的家人和朋友吗,你真的杀人了,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杀人犯啊。”
即使苏凤章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, 但牢房这地方避不开别人,他们还是听到了只言片语。
方才那三个找过他麻烦的犯人这会儿恨不得离他远点,还说:“怪不得那么凶,原来是杀过人的, 狱吏怎么就把他关这儿了?”
苏凤章懒得搭理他们,吃完饭不想直接坐下来,索性就一边活动身体一边在心中背诵书本,这般背完了几本书,不但手脚暖和起来, 连带着情绪也平静了。
他和衣躺下, 鼻尖隐约闻到稻草里头发霉的味道, 稍微动一下就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“苏秀才。”狱吏抱着一卷破棉被过来,虽说是破的,但周围犯人都看了过来。
狱吏却直接递给了苏凤章,瞪了他们一眼吼道:“你们想要也成,让家里人花钱买就是。”
稻草上即使铺上棉被也是睡不好的,但不得不说比起直接睡在稻草上体验好多了。
闭上眼睛,苏凤章忍不住想起林长青满身是血的模样,明明几日前他们还在谈论诗词,约好了明年一起参加乡试,那人却躺在了冰冷的地上。
人命何其脆弱,就算是你才高八斗,天赋过人,面对死亡依旧是那么的脆弱无力。
这种无力感让苏凤章越发的不屈,尤其是他别人扭送到衙门,灵泉水被打翻的那一刻,他痛恨着自己的无能为力。
如果他更加勇敢一些,直接把那几个人打开的话,或许就能喂林长青灵泉水,灵泉水虽然不是万能的,但喝下去之后谁知道会不会有奇迹呢?
内疚和无力徘徊在他身体之中,苏凤章不得不默默的做深呼吸,免得自己被那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逼疯。
也许科举对他而言,不只是让母亲放心,能够稳定地位稳定生活的手段。
只有走得更远,站得更高,他才能有做主的权利,不只是为自己做主,还能为别人做主。
这一夜苏凤章想了许多许多,甚至无心顾及心疼那不断滴落消失的灵泉水。
一直到第二日的晨光透过低矮的窗户洒落进来,他才眯了眯眼睛爬了起来,看了看周围才恍惚想起来这是牢房,他甚至没有洗漱的条件。
“苏秀才,早啊。”隔壁那个男人也醒了,这会儿翘着二郎腿往这边看来。
比起前一日,苏凤章的心情稳定了许多,他往那边坐了一坐:“大叔,早上好。”
那人没想到他居然会回答,嘴巴里头咬着的稻草杆儿都掉了,哈哈笑道:“早早早。”
“在下苏凤章,是县学的一位生员,还未请教高姓大名。”苏凤章缓过劲来,对这个人也有几分好奇,开口问道。
对面那人将他仔细看了看,眼中带上了几分莫名,但还是笑嘻嘻的说:“什么高姓大名,王欢,就是个游商而已,来这边做生意得罪了人,被人套了个罪名扔进来的。”
“原来是王大叔。”
王欢嘿嘿一笑,又问道:“苏秀才,你怎么不着急,这牢狱可不是好地方,他们都说你杀了人,要真的是这样的话你可是要被杀头的。”
“我没有杀人,判案讲究真凭实据,不是我做的事情我又何需害怕。”
“你说不是就不是啊,这世上冤假错案难道还少了,就算你是冤枉的,要是那县太爷是个糊涂人把你先砍了头,到时候就算知道是冤枉也晚了。”
苏凤章挑眉看他:“这世上冤假错案确实是不少,但本县县令蔡大人却不是糊涂之人,定会细细查探,只要查探就不难发现我是冤枉的。”
“你还真有信心,莫非你跟那蔡大人有什么私交?”王欢好奇的问道。
苏凤章却摇头说道:“这与私交无关,父母官为民办事,只要不是贪赃枉法糊涂透顶之人,都不会随意断案。”
他这话说得光风霁月的,但事实上与蔡大人亦师亦友的关系十分重要,若不是他与蔡大人平日里交情多,一直走动热络,这会儿可没有那么好待遇。
王欢眼神一转,又说道:“按你这么说的话,这湖山县县令倒是个好官,既然是好官怎么还把你抓进来了,我也被塞进来,你我不确定,但我肯定是好人啊,我是冤枉的。”
苏凤章解释道:“过年期间蔡大人回乡了,并不在湖山县,这边发生了案子,值班的大人都会先收监,等蔡大人回来再一一断案。”
“不过王大叔放心,只要你是被冤枉的,迟早都是能出去的。”
王欢哈哈一笑,“我不担心自己,那点小事最多罚点钱,你可是人命官司。”
“我没有杀人,也没有官司,一切只是误会。”苏凤章斩钉截铁的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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