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在城北的乱巷中走走停停,仿佛没有目的,城北还是城北,老旧而破败,不会因为有人来看望它就焕发出光彩或是生机。
但是这一次,马修俯下身来仔细端详着城北人的脸,没有想象中的麻木,凉薄,反而许多疲惫的脸上还是不是会出现一个奋力挤出的笑容。
挣扎求生也好过无为求死。
马上,拉斯特城的旅游旺季就要来了,天南海北的游客都可能来到这个海滨城市,到时候他们可以到政府组织夜市卖些吃食,小礼品,游客出手大方,一些卖艺人也能多点赏钱。机灵点的孩子可以去当导游,有力气的也能有份帮工的活计,如果能多赚一点,家中的姐姐妹妹,可能就不用去做卖笑的营生了,尽管确实很难。
但是真的如果,真的如果可以多挣一点,那么家里最小的弟弟妹妹说不定还能有学上,尽管只能去教会组织的蒙学,尽管可能没法上完整个学程,多少认些字也是好的。
求生之路是自己走出来的,别人可以拉你一把,但是你自己一定要坚定的走下去。
“你们做的已经很好了。“马修去过许多城市,见过许多不公正的事,也处理过许多不公正的源头。
但是在这里,他没有什么不满的地方,拉斯特的夜里也有许多青天白日之下不允许的生意,但是至少他维持了最基本的公正,至少破坏规矩的人会收到严苛的惩罚,至少这些生意不是被人逼迫着发生的。
至少要保护好孩子。
“这是老头子留下的摊子,我没法让它变得更好,但也不能让它变得更坏。“马蒂没想到他会称赞拉斯特的地下秩序,虽然这个别人眼中“业余侦探“多么不靠谱,在马蒂的眼里他永远都代表着危险。
一年前第一次见到在地下世界鼎鼎大名的“马修·科勒“是,他还以为“高台“要敲打一番自己呢。
“前面那栋厂房背后就是拉斯特最大的黑市,这座钢铁厂原本是城市的工业心脏,只是现在早已经不会再跳动了。“
整个厂房早已经被改的面目全非,从偏门进去就是一个嘈杂的酒馆,属于在黑夜中无处发泄的恶人们的酒馆,酒馆背后还藏着鸡店、黑街和麻屋,分别从事三种不同的职能。
厂房的巨大铁门分割了两种不同的生活状态,外面是靠辛勤工作,而这里是靠歪门邪道。
当马蒂走进这家全是狠人的酒馆时,喧闹并没有停止,但是所有人都真切的注视着他,充分地献上了自己的尊敬。
马蒂就是拉斯特城夜色下唯一的王。
穿过酒馆,再走出错综复杂的厂房内部,再通过一处经人把手的后门,才来到这条长街上。
市面上不怎么流通的商品店,武器店,销赃店,古董店,假货店,变造证件的手艺人,黑保安,黑诊所,地下钱庄,黑拳赛场,齐活了,马修甚至还看到了自己的同行,一家侦探事务所。
能在这条街上开下去的侦探事务所,肯定不一般啊,下次带着同事来抄了这一家,叫他以前和我抢生意。马修的思路之蜿蜒果真让人读不懂。
马蒂带他走到一家不显山不露水的门面,在门外根本看不出里面有什么玄机。
进门之后,便有两个五大三粗的大汉迎了上来,都是统一的打扮,同样的短发刺头,刀枪傍身,全副武装,随时可以作为特战部队顶上战场的感觉。
“这些就都是我的人了,我开了一个安保行,养了几十号人,没有活的时候就替老头子维持一下秩序,名字叫守夜人,会不会有点俗气了?要是遇到什么麻烦事,我们义不容辞。“
马蒂一直喊的老头子,就是那位已经故去的老市长,即使他已经已经去世多年,但是他留下的意志还在一丝不苟的执行着。
掌控武力,是掌控一切的基石。
穿过层层守卫,马修来到了马蒂的办公室,很难想象,一个平时在杂货铺门口支开摊子卖炸鱼夹饼的男人竟然有一间“黄橙橙“的办公室。
不是金银却有着金属的光泽,黄铜并不是什么珍贵的玩意,但是黄铜制造的子弹壳却并不便宜。而这里,子弹堆成了一座座铜山。
四周挂满了枪支,从狙击枪到步枪,从霰弹枪到手枪,从老古董到昨天刚从流水线上下来的最新设计,应有尽有。只能说老板真是武德充沛啊。
“请随意挑些吧,我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,思来想去只有这些能帮上忙了,算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。“
早说啊,早说这么客气我就预先联系搬家公司了,现在我就单枪匹马的,怎么往回运呢?
马蒂当然也想不到他可以这么不要脸,打算直接包圆,他的意思自然是马修想来就来随用随取,而马修已经想要转手卖个好价钱了。
不过马修也不知道面对那些怪物,子弹到底还能产生多少效果,像是探长和大块头的配枪都不是凡品,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把顺手的武器呢?
上次用的斧子已经上交回去了,因为是比较强力的污染物所以受到了严格的管制,马修到是觉得用的挺顺手的,希望能搞到手里防身。
倒是听说大块头是这方面的专家,下次看他能不能给自己这把左轮附个魔。
权衡一番,马修还是决定从这里补充些子弹,假装客气客气,以后总有再打交道的时候,维持一下高冷的形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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