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哟, 没白担这个名儿?”王老汉斜眼看了看新棉衣。
柳娘笑而不语, 把衣服放下, 去检查花房和院子里的花草。明朝的冬天比她想象中冷很多, 这些花草也不知能不能安全过冬。
柳娘之所以对王老汉如此体贴, 除了感谢他给予庇护之外, 更感激他不干预的态度。柳娘不是小孩子了, 她不存在走错路、不明前途的困惑,她只需要别人给予支持,她的父母总是要做她的主, 这样的矛盾不可调和。比起来,王老汉做的比父母还要合她的心意,不支持, 至少不要拖后腿啊!
也许是新年快到了, 心情好;也许是鲜花真有美化心情的作用。看着眼前凛冬而开的水仙,柳娘反省自己对父母是不是太过苛刻, 他们也不知自己有这样的奇遇啊!父母是一辈子的缘分, 柳娘决定好好和父母相处, 至少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想法, 这样才能更好的支持自己。
柳娘抱了一盆水仙回家, 要知道以前她是不会这么做的, 农家人欣赏不了不当吃不当穿的“鲜/仙花”。
进门当头就碰见了赵大牛,柳娘点头示意,继续往前走。
“站着, 小四, 你拿的什么?”赵大牛不客气的喊住她。
柳娘皱眉回头,她和两个哥哥的接触并不多,平日里也不热络,今儿是怎么了?
“水仙,香的,拿回来给娘熏屋子。”柳娘含笑答道。
赵大牛大步走过来,皱着眉头道:“大过年的抱盆白花儿进来,多不吉利!你又乱拿王大叔的东西,赶紧还回去!我可是听说了,王大爷还没收你做徒弟呢,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。当心王大爷拿贼拿到咱们家!”
这话可就难听了!柳娘难道是会忍气吞声的主,不客气的来回打量他,当场怼回去:“不必担心,你身上穿的料子还是王爷爷给我的,要拿贼也跑不了你一个!”
“你个死丫头片子,跟谁说话呢?我是你哥!今儿不教你个上□□统,你还不翻天了!”赵大牛举手就想打柳娘。
两辈子碰过柳娘一根手指头的人屈指可数,柳娘尖叫一声赶紧躲开,见赵大牛还想追上来,直接把瓷花盆给扔了过去,砸在赵大牛腿上。
“干什么呢!干什么呢!”赵二郎从屋里出来,“大过年的干什么呢!”
“爹,我教训教训她呢,待我爱搭不理的,还处处要强,家里都快成她当家了!”赵大牛恶人先告状道。
“呵,恶人先告状,颠倒黑白,我好好走在路上,你突然跳出来拦住;我给娘带的花儿,你嫌弃不吉利;道理说不过我居然想打人,现在没打到人还告状呢!亏你也是堂堂七尺大汉,只长个头不长心,在外面受了气回来只知道拿我撒气。”柳娘喝道,事情经过讲得清楚,气势也足,这次吵架没输!
一儿一女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主持公道,赵二郎咳嗽一声,道:“寒冬腊月的,你们不冷啊,进来说话!”
柳娘进了堂屋又拿了个水盆出去,“你干什么去?”
“把水仙花捡回来,卖到镇上五十个铜板呢。”柳娘讽刺道,若不是赵大牛没设找事儿,她能砸了花盆吗?这花盆还是她特意找的青花素雅款,特别配亭亭玉立的水仙。
赵二郎威严的坐在主位上,让一儿一女重说事情经过,家里就这么大点儿地方,一闹都知道了,赵二婶把帘子掀开,抱着德祖在屋里听,二牛和月娘也过来了。
“这事儿是你没道理,大牛啊……”赵二郎叹息一声。
“爹!”赵大牛大喊一声,哭道:“爹,不是我不讲道理,您不知道外面说得多难听,都说咱家现在是小四当家呢!爹您这么多年辛辛苦苦,把您放到什么地方了!小四有本事,我也不说什么了,可你看她平日是什么样子?走路头昂得高高的,看着我们也不打招呼,点头个就算屈尊降贵了,比员外老爷派头都大。家里的事情一点儿也不插手,这还是我们家的孩子吗?她怎么不去认王大爷当爹!”
“我说呢!怎么突然找茬儿来了,原来是自己没本事,在外面受气了啊!”柳娘冷哼,甩来月娘拉扯提示她的手,道:“为了外人几句话,就要打自己的妹妹,我看你才糊涂了!我平日里不沾家事怎么了?我难道不是为家里赚钱,你身上穿的难道没有我的功劳?每天忙得脚打头,还要顾忌着你这种没本事人的心情,我哪儿来的空闲!”
柳娘高声厉气,道理完全在自己这方,赵大牛就是没事儿找事儿,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,自己为家里赚了钱,话语权大些理所当然!柳娘自觉完胜赵大牛,转头看着赵二郎,等着他总结陈词。
“死丫头片子,怎么说话呢!”屋里赵二婶大喝一声,德祖都被吓哭了。
赵二郎苦恼得揉了揉眉心,道:“柳娘啊!你这脾气是该改改了,女孩子家家贞静为要,咱们农户不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但逢人笑脸、来往招呼,礼貌些总是没错的吧。”
这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大获全胜,也没有所有人都站在自己一方,柳娘有些懵。
“就是,说你做的多少事情,我怎么看不见。我身上穿的是爹扯的新布,娘逢的新衣,和你有什么关系?”赵大牛找到了声援者,头仰得更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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