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月换了布衣, 不施粉黛, 坐着简朴的马车到了柳楠和柳松的家中, 是的, 柳楠、柳松二人已经被明月接回来了。两人虽已娶妻生子, 但京中物价贵, 只能住在一起。
明月没有故意养废他们的坏心, 因此院子只是普通三进院落,产业只有两座山头,银子也只是朝廷赐还的那些补偿金, 但足够柳楠、柳松重新读书科举。
明月到了门口,小静上前敲门。
门吱呀一声开来,一个穿着蓝布衣的小幺儿开了门, 怯生生的问道:“姑娘找谁?”
“请问这是柳楠老爷家吗?”小静问道, 她也知道柳家原先是没有这个小男孩儿的。
“正是我家老爷,请姑娘通姓, 好让小的禀告。”小幺儿有模有样的问道。
“通什么姓名, 你们姑奶奶都不认识了, 还不快去通报, 姑奶奶回来了!”小静厉声斥道。
小幺儿估计也没经验, 让人一吼就慌了, 门都来不及关,一溜烟跑去报信儿了。
明月摇头失笑,只看这多出来的仆人, 明月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成真的。意料之中的事情, 只是……来都来了,不进去看一眼,怎么能死心?
明月推门而入,刚走到正厅,柳楠、柳松一家就迎了出来。
柳楠、柳松这是第二次见面。
“哥哥、嫂嫂安好,给您请安了。”明月福身行礼,两家人赶紧拦住。
“妹妹,你……你这是怎么了?被赶出来了吗?”柳楠手足无措的看着明月,明月与上次见面时判若两人。上次见面明月还是石亨爱妾,绫罗绸缎加身,满头珠翠,此时却一身布衣,除了耳朵上的银耳环和头上的绒花再无其他装束,比寡妇还素净。
“并不是。”明月轻声回答。
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柳楠松了口气,把明月迎进客厅里分宾主坐了。柳家大嫂、二嫂本来领着孩子们一起出来的,现在看他们有话要说的模样,赶紧把孩子带下去了。明月还听见年纪小的侄儿悄声问道:“不是说有见面礼吗?”
大约是孩子太小还不懂得收敛声音,明月看着恍若未闻的兄嫂,也只能当没听见了。
“那妹妹怎么这副打扮过来,可是出什么事了吗?”
“无甚大事。只是忠国公听不进忠言逆耳,我也不愿委屈心意,便脱离的忠国公府。”
“什……什么……”明月说的轻描淡写,柳楠却吓得说不出话来,柳松也哆嗦着放下手中茶盏,问道:“你说什么?你怎么就出来了呢?忠国公可有说什么?怎么就允了呢?!”
“忠国公仪仗功勋,骄狂自傲,我忧心劝谏,公爷却听不进去。我蒙公爷搭救脱离苦海,怎么能看着他执迷不悟呢?留在府中于我便是折磨,既然不能劝谏,我只能眼不见为净,每日佛前三炷香,盼法力无边的菩萨保佑他吧。”
柳家两兄弟心里一阵刷频,还有这种操作,简直槽多无口啊!不说你一个做妾的干起了御史大夫的工作,就说你不好好享受荣华富贵跑出来做什么!
“妹妹啊,这可如何是好?你这般任性,国公爷可会生气的啊……”
“大哥放心,我与国公爷告辞过后才出来的,准备往西郊菩提庵而去,只想着多日未见兄嫂,今日故来团圆。小妹想在家中住一段时间后,再去菩提庵。”
“怎么就到了去庵里的地步!”柳松痛心疾首道:“难得国公爷不嫌弃你,你既跟了他,自然要从一而终,这般负气出走,实在不妥。我知道妹妹心气高,拉不下脸,不若二哥跑一趟,和国公爷告罪,也好接你回去?”
“不必了,我心意已决,且和国公爷说好了。父亲生前总教导我们忠贞直言,当初遭了大祸,我也不孝怀疑过父亲的话。而今陛下为父亲平反,我才知道公理会迟到,但总会来的。我如此行事,方不违心意。”
“啊……妹妹为柳家平反,我们都是感激的。”柳松尴尬笑道。
“我这段日子就住在家里,大哥、二哥,好不好?”明月做出一副话题已经结束的模样,笑问两位兄长。
“哦,哦,是啊,好啊,这就是你的家,你既然想住,住多久都行。”柳楠、柳松面面相觑,这个消息实在超出他们的理解范围,两人只能先安排明月住下。
这宅子本事三进的格局,明月买宅子的时候怕他们负担不起进程的生活开销,特意选了结构松散,容易分割,相对面积较大的宅子,若是一时银钱不凑手,还能把东西跨院、后院出租。
而今大约经济富裕,宅子全由两家人住着,还添了些仆役。明月被安排在后院厢房中,离主院有些距离。
“姐姐,怎么让咱们住后罩房啊,这是给下人住的,您什么时候受过这气啊!”小静放下包袱气得嘴上能挂油瓶。
“好了,别抱怨了。我让你问的事情问清楚了吗?”
“问清楚了,家里的仆役是大老爷做主添的,下人们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银钱。有三家是买来的,还有五人签了短契,听说大老爷要光复柳家呢。”
“可有听说他们读书、置业的事情。”
“恩,听说了,大老爷、二老爷都爱读书呢,还教家中少爷们读书,至于置办产业的事情就没听说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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